我們粉絲對於小林總是有很多解讀,媒體對他也總是有各種形象的塑造。但在一切喧囂之後,他還只是個年輕的男孩子,在無比繁雜的世事中仍然堅持著自己的路,摸索著自己的路。我們都多些耐心,陪他一起成長。
儘管火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搶出紐約,林書豪卻不是帶著輕鬆信任的心情來到休斯頓的。在某種程度上,這2500 萬的自由市場合約並沒有緩和那迫近的懷疑——背叛——這惱人的半信半疑可以輕易讓粉絲變成黑子。
從制服組到教練席,火箭都發現林在緩慢的融入球隊。紐約捧他上天,又拖他下地,在媒體的漩渦中,冷嘲熱諷壓倒真摯情誼。在種種方面來看,林已把自己與尼克斯隔絕開來。因為他對製服組、媒體、教練、隊友,甚至是他最親密的朋友們都心生警惕。
誰與他協同並進?
誰又與他為敵?
“在紐約有幾個月,我確實躲進了自己的保護殼裡,”林在接受雅虎體育採訪時說。“有一段時間我不想和任何人說話。我不想和朋友們說話。我不想給親近的人毀掉我們關係的機會。我看到了輿論和聲名如何改變了我身邊的一些人,並且改變了人們看待我的眼光。我恨那種感覺。”
聲名來得如此之快,毫無預兆,於是直到訓練營開始,正式開始了在火箭的這個賽季後,林才終於舒了口氣,終於意識到他來到了一家新球隊,這裡會等待他成長,允許他犯錯,讓他做真正的自己。
“並不是說我之前擔心他們會又裁掉我,”林說道,“只是這一切簡直美好得不真實。就好像,教練會真正關心我喜歡的打法和戰術,或者在我們沒有訓練的日子,教練會給我發短信,問我感覺如何。這些事情真是美妙得讓人難以置信。”
“你與德安東尼教練也曾有過這樣的關係,是嗎?”我們這樣問他。
“但那段時間太短了。”林答道。
那麼當伍德森接手之後呢?
“變了,”林說,“不同的風格,不同的教練。”
對林來說,一切都變了,又或許一切本沒有變。尼克斯從沒有真正匹配他的合同(我感覺是在意指吹牛十億匹配的事),而有些NBA 球員竟然聯手起來做了一件幾乎從沒有人會公開對自己同行做的事:他們奚落他的合約是荒謬的。
在周一晚對陣熱火的比賽中,火箭三分之差敗下陣來,在最後關頭,林投出了一個麵包三分,人們又要開始無休止地爭論他的價值了。我們是在這場比賽的前幾天與林進行的這次訪談,其間林談到,NBA 的文化要求他不僅要證明他合同,還要證明他的種族。
談到關於他的合約的公開批評,林說道:“我有一點驚訝,但並沒有到震驚的地步。說實話,我感覺這與美國社會潛在的種族問題有關,與作為一個亞裔美國人有關。”
“我還沒想明白這一切。不是說我整天就想這個了,但這確實是我正在思考的一個問題。”
哈登來到了火箭,將林從無法當好球隊當家球員的重擔下解放出來。如果人們想要林在休斯頓做到這一切,那麼球隊和他本人則從未這麼想過。他們理解這種期盼,但是是環繞著林瘋狂的文化與全球現象曲解了這種期盼。
如果說告別紐約緩和了林的名人光圈,那麼它並沒有緩和這項運動對他的虎視眈眈。從常青藤聯盟到NBA 賽場,這位全美脫穎而出的亞裔籃球運動員背後的盯視從未改變。
“我一直就是個靶子,”林說道,“每個人看到我都會說,'我不會讓那個亞裔小子羞辱我的,我會給他好看',我這輩子都在面對這些。當然現在有所不同了。現在我出現在球探報告上,人們開始關注我的優勢和劣勢。
“至於作為一個靶子?我已經習慣了。我不是說每個人都會在我身上爆種,但我可以說,人們不希望被我羞辱是因為我的膚色。”
回望這一切,林需要找到一條路徑來劃分已發生的一切:哈佛畢業落選,從勇士和火箭被裁,以及紐約對控衛的極度渴望中誕生的短暫星程。在這完美風暴的中心,在維繫職業生涯與私人生活之間,面對無可迴避的輿論譏誚,他也無可避免地失掉了一些真心。
“一切都在變,”林說,“只是取決於你自己怎麼變。我絕不會做出的改變就是,我不會變成那種目空一切自私自利的人。而我希望發生的改變就是,我希望變得更加智慧,知道如何規避災禍風險。”
一切都隨著二月的耀眼表現而來,又隨著三月的膝蓋手術而去。最終,他在春季與朋友們重歸親密,但警惕從未鬆懈,信任的危機從未消除。是的,紐約難堪至極地用唾沫淹沒了他。從隊友詆毀,到球隊斷絕關係,到媒體譏諷,紐約的謝幕給他上了清醒的現實一課——歡迎來到體育商業名利場。
林一次次地強調各種對他籃球水平的批評都是公正的——是的,他失誤太多太多了,他自己也這麼說——但是,他始終把自己看成一個不斷進步的人,遠遠未到成型出廠的地步,並且他明確強調他從未將自己比作頂尖水平。無論如何,林書豪基於種族與機會而爆發,即便哈佛也沒有教過他面對這麼多世事波折。
最重要的是,這過去的一年增強了一個控衛所應擁有的最重要的才能:超越亂局的能力,面對混亂擁擠的戰局,仍能做出聰明精幹的選擇。
“我會害怕過分的關注,”林說,“我會害怕媒體的聚焦。在球場上我不會怕。我只是說這些事的發生讓我震驚,所有這些,我只是想,'天啊,我真希望有些事能夠慢下來。'
“隨著時間的過去,我漸漸地習慣了這一切。我對世事的了解更老道了,可以更好地看待和理解這些事情的發生。我也可以更加敞開自己。
“現在,如果我見一個人,我會觀察他們的反應:如果有過火的行為,那就是個巨大的危險信號。我不會允許我的朋友成為一個粉絲。對我來說,你要么是朋友,要么是粉絲。那不是說我的朋友就不能支持我,因為他們都支持,而是說,他們對待我與對待別人不會有不同。他們對我不會有驚嘆的距離感。”
當林與火箭達成報價協議時,他們都不相信紐約會放棄匹配。紐約鼓勵他去找合同,而他找到了。“我簽了合同,我當時想我仍會回到紐約,”他說道。
現在在他心裡,這一切已變成上帝的賜福。在膝蓋手術之後,他仍然在找尋狀態,仍然在摸索比賽的感覺,而如果他回到紐約,安東尼和JR 史密斯對他的不滿和抵觸,則對他的成長不利。伍德森的表現更讓人尊敬一些,但很顯然他沒有興趣把林納入他的體系。
紐約的籃球可以提供無限可能,但成長的港灣卻不在其列。
“我剛滿24 歲,在火箭這兒差不多就是平均年齡,”林說道,“在尼克斯那兒則差不多是第二或第三年輕的。我還有很多需要提高學習的,而控衛是一個領導全隊的位置,同時他們急迫地需要一切都即刻發生(坑爹的win now 模式)。我確實覺得從我的職業生涯來說,休斯頓提供了一個更好的位置。”
“在這裡,我們在一起學習。幾乎就像我們被直接扔進火裡然後必須自己想法出來。最棒的部分就是我們的教練知道他在做什麼來領導和指引我們。這是不同的,因為我們如此年輕,我們必然會犯錯,然後成長。”
緩慢地,無疑地,林再次學著讓每個人變得親密,他認識到他與哈登之間的聯動可能是目前對他職業生涯來說最重要的因素。他想在哪裡拿球?什麼可以驅動他?這些都是林在找尋答案的問題,就好像他在試圖理解他的亞裔血統為何又如何影響了他的籃球之路。
最後,遠離紐約,遠離那個他也曾找尋過這些答案的地方,林書豪半是會意半是寬心地笑著說:“現在最好的就是,我並不用立刻就知道所有的答案。”
翻譯:imor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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